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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张福献 图片/来自网络

在我的记忆中，我最早的玩具是一个白色的小马扎，白色的网绳穿插在白色的木支架上，就构成了我心爱的马扎。马扎是爹花了五元钱，托人从城里捎回来的，我爱不释手，视若珍宝，连睡觉时都要放在自己身边。

远房的姑妈又来家里做客了，她体型偏胖，走起路来气喘吁吁的，她笑呵呵地擦着脸上的汗水，连看都没看，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马扎上。结果呢？不用说你也知道，我那可怜的小马扎，当场就“壮烈”“牺牲”了。

爹当时在公社防疫站上班，用村里人的话来说，他端的是“铁饭碗”，可他的月薪也不过十七八元钱之多。娘还有胃病，哥姐们都在上学，哪有钱再给我买马扎，或者是别的玩具呢？况且，即使他有钱去买，也是买不到的。上世纪70年代，物资很匮乏，玩具是紧销的商品。

于是，等我年纪稍长，我便开始自己制造玩具了。一年级的时候，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，他是邻居三奶奶家的外甥，因为他是亲戚，所以同学们都喜欢跟他玩。他会用白纸叠手枪，我缠着他教我叠手枪，可他不肯。直到后来，他转学回家了，才送给我一把纸制的手枪。我把纸手枪拆了开来，然后重新仿制了一把，他大吃一惊，原来，他以为他不教我，我就没办法学会了。就这样，我学会了叠手枪，纸叠的手枪就成了我和伙伴们玩“打仗”游戏时的武器。

四年级的时候，《少年文艺》中的一篇儿童小说吸引了我，文中讲述了一位玩弹弓的少年成了八路军神枪手的故事。我永远难忘那段精彩的描写：坤子站在夕阳下，秋风吹拂着他散乱的头发，他捋了一把额头上的散发，举起手中的弹弓，眯起眼，稍作瞄准，就松开了弓弦，一颗弹子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百米外的鸡蛋壳。蛋壳碎了！围观的人爆出了一声喝彩……坤子五发五中，丝毫不比八路军中的狙击手逊色……他连中五十环，终于成了一名光荣的八路军战士……从此，我就迷上了玩弹弓，因为我崇拜英雄。

一个Y形的树杈，两根从自行车旧内胎上剪下的皮条，再加上一块囊状的茧子，就制成了我的弹弓，再把黏土团成丸状，在阳光下晒干，我便拥有了弹弓的“子弹”。我在院墙上画上了环形的“靶子”，然后苦练弹弓绝技，想象中，我也成了八路军的狙击手，成了一位小英雄。

那时候，弹弓风靡校园，老师开始制止我们了，原因是邻村的孩子在玩弹弓时，弹子反弹了过来，崩在了他的脸上。好险！只差一公分，他就会陪上他的“招子”（1）。老师不仅没收了我的弹弓，还告诉了我爹。爹训斥了我一通，从此，我再也不敢玩弹弓了。

后来，我还制造了“拉拉牛（2）”、“洋火（3）”枪、“枣磨（4）”等玩具。它们中，有的被家长没收了，说是危险；有的被老师没收了，说是违反课堂纪律。虽然它们带给我了无穷的乐趣，但我仍然时时想起我的小马扎来。许多年了，它就一直烙在我的脑海里，深深地，挥之不去……

注：（1）招子，指眼睛，系文学作品中的土匪暗语；

（2）拉拉牛，一种陀螺；

（3）洋火，旧时称谓，火柴；

（4）枣磨，用鲜枣加工成的小磨玩具。

作者简介：张福献，原名张慧峰，山东省成武伯乐一中教师。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，南方文学编辑，中语参专栏作家，著有中篇小说《吉祥和他的伙伴们》，有诗歌、散文和小说数百万字，散见于各网络平台。

壹点号 张慧峰